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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(5)—灵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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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天没有给父亲一副好皮囊,但是父亲自己拥有一个好灵魂。


喜欢音乐


父亲从小性格应该是比较外向的。也只有外向的性格才能让这副皮囊能存活的更久。父亲会很几种乐器,包括笛子,二胡,口琴,最擅长的是二胡阿炳就用二胡拉出了人间的无限情感。我不清楚父亲是怎样学会这些乐器,但是这些乐器给我们小的时候带来了很多乐趣,特别是在野外,干活干累了休息的时候,父亲也可以用树叶吹出歌曲。


小时候电视还是个稀奇物,那时大家忙碌一天,吃完晚饭,父亲经常会拉着二胡,扯着嗓子唱上几句,我一般是搬个小凳子坐在边上听的,听多了,我自然会跟着唱几句。还记得的歌曲有《洪湖水浪打浪》,《天仙配》。如果遇到雨天,没这么忙时,父亲会用本子记录听到的歌词曲子,也会不时的去尝试拉新的歌曲。


父亲也很喜欢听歌,家里买不起播放机,我跟姐姐就去借,经常家里都是有音乐的。我的童年就沉浸在父亲这种乐观的情绪下,学心理学需要反省童年成长时光,我把我的童年定义为快乐的,而且是没有任何心里阴影的,这也让我从骨子里学会了乐观的态度。


但是随着生活压力的剧增,加上电视的出现,父亲越来越少拉二胡了。父亲开始被病痛折磨的时候,我们都希望他能通过音乐减轻他的痛苦,姐夫特意为此买了一把二胡,而后我也特意为他买了一把二胡,但是父亲还是很少拉了。最后一次听他拉的时候还是五六年前了,当时我记得我还录像了,或许哪天我还能找到,然后再好好听听。


爱好学习


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,父亲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每天都动笔做记录的人,每天家里每一个人做了什么,父亲都会记得清清楚楚。对账目的记录就更加精细了,在刚做生意那几年,每一笔账目都会写的很详细,很多账目都可以找到当时赊账时的记录,因为父亲会写上谁在场,或者会写明当时赊账时聊起的事情。


父亲只读到了六年级,多元方程式是没有学的,当时遇到一类题目,像一群老人捡到一袋梨,一人两个多两个,一人三个少两个,问多少老人多少梨?父亲为了这类题目整整折腾了两三年,否者我也不会印象这么深刻,直到我上初中能轻易用二元方程式解这类题目告诉他答案,他才没有继续对这类题目好奇。


父亲也喜欢学认字,遇到不认识的字,会很认真的记下来。有时会考考我哪个字怎么写,我依然记得的一次是父亲在歌词里学到了一个“怨”字,很高兴的告诉我他之前不知道怎样写这个字,而那时的我已经很不屑于跟父亲聊认字的话题了。


父亲从来不排斥新的东西,这点比我强多了,由于对机械的爱好,他还曾经尝试让我自学开拖拉机,要不是我太小没办法把拖拉机摇启动,我现在说不定是一个很能干的拖拉机手了。自行车也是在父亲的鼓励下自学而成的,后来父亲直接给我买了辆二手的三八杠,当时我还只能在三角架内骑,上初中的时候我都已经弄丢两辆自行车了。摩托车我是偷偷学的,那时有摩托车的同学还是少数,在那山路上学习骑摩托的情形现在历历在目,因为那时候我心中充满了恐惧。但是我还是没受环境的限制,总是尝试去学新的东西,这点应该是受父亲的影响。


当时不可能买得起电脑,但是可以借到小霸王,我打游戏累了,我就练键盘,现在的键盘的盲打也是那时候用小霸王练的,父亲是不反对我玩这些新玩意的。等高中毕业时,小镇上已经有网吧了,父亲竟然跟着我去网吧查高考成绩。父亲一直都是用一种开放的的眼光去看待事物的发展,而不像一个地道的山里农民,这点是我一直想不通的。


等我工作后,父亲更加对电子产品感兴趣,可是父亲老是觉得拉网线费钱,所以买给他的平板,也无法联网。他也就经常用他的手机听歌,带着眼镜学习发短息,还会用手机录音,有段时间总是听我们给他打电话的录音,每次我心里都说不出的难受。他也总是对我们的智能手机感兴趣,但是教他滑线开锁时,他又觉得太难了。


最近几年他由于受身体的影响也就越难集中精神去玩电子产品了,每天的记录也不再写了,但是账目还是记录的,听到好听的歌曲,还是会用本子尝试写下来的。他喜欢听的那首《一壶老酒》的歌词,由于自己没精力写,最后叫姐姐她们帮忙抄下来看的,这是离他去世前半个月的事。


勤劳节俭


其实很好理解父母亲的节俭,两个在农村生活的残疾人,还要养活两个小孩,而且我们刚好经历最高学费的年代,父母不节俭是没法让生活继续下去的。即使节俭,我还是经常拖欠学校的学费,特别是初中的时候,一学期四五百块,好在拖欠学费的同学也多,所以脸皮也就厚了。不过最后父亲都会在学期间把它还清。用老妈的话来讲就是:你父亲是最讨厌欠别人钱的。


去世后,所有人都说父亲没有好好的享福,都知道当我们还小的时候,家里节俭的很。我抱着父亲骨灰坐在车上和满叔聊天时,满叔还说到:你们还小的时候一年都难买一次肉,等我上大学后才慢慢的开始会买点肉吃。事情确实是这样的,我记得我们有次去邻镇赶集,三个人中饭就买了一碗摊上卖的糯米球吃。这或许也是我对吃不感兴趣的根源。当年肚子有饱就行,管他酱油饭还是猪吃的红薯呢。


由于父母的身体原因,他们通常买不到合体的衣服,小的时候,当时还有裁缝,父母隔几年还会买布去缝制衣服,但是我知道的他们做衣服的数量很有限,一件好点的衣服会省着穿十多年。即使我自己工作后,我过年过节都没有买过任何衣服给他们,通常是靠姐姐去打点他们的衣服和鞋袜,可是大多数时候,他们还是喜欢穿比较大的旧衣服。


姐姐经常埋汰我说怎么穿的破破烂烂的,我经常能翻出穿了五六年的衣服来,而且毫无嫌弃的穿在身上。或许我骨子里就受父母的影响,我对穿衣也不感兴趣,自己舒服就行。上次把一件穿了七年的衣服往垃圾桶一丢,信誓旦旦的跟老婆和姐姐说,下个月发工资我一定用来买几套漂亮的衣服,结果我还是没有买,觉得还有好几件新工衣没有穿呢,被老婆嘲笑了几次后就开始控诉我也没有给她经常买衣服。我去翻衣柜还发现我两年前买的新衣服也还丢在柜子里没穿两次。其实很多东西已经在骨子里,想改是需要一段时间的。


父母跟奶奶他们分家的时候,只有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卧室,我那时应该很小,因为对小厨房的印象我是一点都没有了。把小厨房拆除建新房的时候我还是有印象的,但是太小也没有太多记忆。那时做了三间很小的房间,一个厨房,一个厅和一个卧室。姐姐最后去楼上睡了,而我就分到老卧室去睡了。要守粮食的时候,我也经常去碾米场去睡吊床。


由于是土房,后来老是漏水,加上房子实在太小太少,在二零一二年的时候重新修建了红砖房。父亲已经开始不太操心事情了,建房的很多事情就靠母亲和姐姐帮忙打点。我没想到的是父母亲坚持要盖三层,由于我们回家的次数太少,一楼已经有三个卧室了,所以二三楼就一直放着没有装修。或许当时他们想着辛苦一辈子,一定要建一套大房子留给我们好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。


重视教育


父母亲虽然需要花很多时间在生存上,但是对姐姐和我他们还是倾注了所有的爱。姐姐大我三岁,所以姐姐提前承担这家里的很多责任,而我比较小,或许我得到的爱会比较多些。我依然记得我去偷吃鱼肝油的情境,那是应该是我最早能记住的事情,家里很贫寒,我是无法理解父母为什么还会去买鱼肝油给我喝,而它又是那么的好喝,以至于我现在还能记住那种甜甜的味道。


小时候我也很喜欢动物,除了鸡鸭之外,我记得当时母亲还抓过兔子给我养的,刚开始父亲还帮忙用竹子和木板做了个笼子养着,由于实在照顾不过来,笼子都被兔子给咬没了,直接到处跑,后来记得好像丢了一只,剩下的三只好像是过年的时候杀了,我当时还很伤心的没有吃,现在长大之后也一直对兔子肉心怀芥蒂。


大一点的时候,还养过狗,一条黑色的,满叔家当时也有一条灰狗,黑狗天生会游泳,而灰狗则看见水就怕,后来黑狗还生了四只小狗,毛茸茸的,很可爱,我经常把小狗丢进池子里去洗澡,黑狗妈妈就在我身边抬头看着我,一脸焦虑的样子。不幸的是后来偷狗的人多了,几只小狗都最后被吃药昏死过去,记得最后黑狗也再没回来了。


我是七岁开始读书的,上了半年学前班,由于去邻村比到本村学校近,当时还要额外交借读费。后来读三年级的时候,我每天都要走五六公里去本村上学。父亲一直鼓励我多读书,也教育我怎样去认字和算术。所以虽然贪玩,但是成绩一直都能跟上。


读五六年级的时候已经到镇上了,然后顺利的读初中。我后来才意识到我其实心里素质是很差的,每次到了关键考试的时候,我就会发挥失常,当然学习方法不对是根源。总之以为可以考上高中的,结果还是交了六千借读费才去的县一中读书。当时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可以这样坚的让我去读书,因为当时家里刚刚做生意,为了这六千块钱,父亲把家里五毛钱的纸币都用蛇皮袋带过去缴了。


然而不争气的我,第一次高考还是失常了,那是我已经开始觉醒了,开始体会到父母的用心。父亲没有过多的责备我,不服输的我直接跑到县二中去读,主要的原因是二中复读可以不用缴费,那一年复读没有让父亲失望,接到通知书后,父亲很高兴的办了升学酒。


父亲去世之后,我还是时时回忆起父亲的点滴,但是想写下来又无从下笔,随着生活的忙碌,我觉得我终将忘记很多事情,能记录下这些记忆深处的东西,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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