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于这个四千字的采访提纲,截取友人的几点质疑:
1. 故事的动力来源于欲望、行为、矛盾,而你的行为在哪里?(跟采访对象的交流,不是做理论探讨,而是要获取故事的真实细节)
2. 去掉心底的怕和界限,用职业的态度去做交流,采访不是交朋友。
3. 以前抱怨没有时间写大稿,有了时间以后,你又在做什么?
罗伯特.麦基《故事》:只有天才而没有手艺,就像只有燃料而没有引擎一样。它能像野火一样爆裂燃烧,但结果却是徒劳无功。
我没有天才,因此不能再浪费时间。另外,在搞清楚特稿这个领域之前,我决不能轻易离开。这是唯一的事。
音乐人罗思容采访提纲
暖场:
请介绍一下新专辑的录制情况吧,什么时候在大陆能听到,这张专辑跟过往最大的创新是什么?还有《笑笑仔世界》这张专辑的录制情况怎么样了?这一部以客家人小说改编的专辑创作中,唤起了你哪些个体的经验?
距离《多一个》已经两年的时间了,这段时间生活重心跟乡下比起来有什么新的变化吗?什么时候从乡下搬到城市的?
您一直在关注湿地保护的状况,谈谈环境问题怎么触动到你的?目前除了献唱以外,你还做怎样的一些工作?
1960年-1987年之前
《每日》在你47岁的时候发行,其中的词大都是什么时候写出来的?词和曲的创作都是同步的吗?很多人都问过你47岁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创作爆发,我觉得这样的爆发跟你过去走过的每一步都密不可分,我们可以从你的童年开始聊起吗?
你曾说,开始音乐创作是因为在整理父亲诗集时,老祖宗的文化、诗句唤醒了过往的记忆,那些童年记忆是一种怎样的色彩
你出生在客家人聚居的苗栗,在那里生活了多长时间?你曾说小时候讲客语会被惩罚,族人也会刻意隐蔽自己的身份,能否具体讲一下这段回忆?小时候经常听到族人唱山歌吗,印象最深的场景是怎样的?现在苗栗有很多客家原住民的景点,有去看过吗?
父亲作为客家籍的诗人,一开始用日语写诗这段经历对他有些什么影响?父辈那一代历经228和白色,又同时关注社会民生,你怎么看待他们的精神世界?曾经有过很叛逆的阶段吗?你的诗文修养,选学中文系是自学还是有受到父辈教育影响,第一本触动的文学书籍是?那时有没有印象特别深的诗句?当时在帮助父亲整理诗文集的过程中,你对父亲有一些什么新的认识?他一生留下多少诗歌?父亲在你的记忆里是一个怎样的形象?
你是在台北读的大学,离开客家庄来到城市,会有特别大的反差吗?后来你有首歌《离家的女儿》,当时创作的时候有回忆起这段经历吗?你曾说梦、飞翔、创作在你的生命信仰中很重要,什么时候感觉到自由和归家之间的冲突?
你曾说,我從高中離家,那種黏著、,透過疏離反而可以比較冷靜去看自己和家人的關係。那是一种怎样的黏着和压迫感,傳統母親幾乎沒有自我生命主體,只有女兒、妻子、母親的社會身分,你曾经跟母亲交流过吗?
当时你上大学是80年代初,经历了解严到台湾的民歌运动,文化创造力很蓬勃的一个年代,当时周围青年人的精神生活是怎样的?当时有没有感觉那种被西方文化冲击的过程?当时喜欢听一些什么样的音乐?当时为什么会中止自己的音乐之路?林生祥说罗大佑和崔健启发了他们,在西方文化和传统文化的两种碰撞下,你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变化?在看到加缪、卡夫卡、米兰昆德拉这种比较解构主义的文学时,反、反集体,崇尚个人的作品时,对你的内心有什么变化是否也是女性主义苏醒的开端
大学毕业以后工作、辞职、结婚生子(90年以前)
我注意到第二张专辑反映女性情欲的音乐比较多,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?
你翻唱了很多客家的山歌,对女性的情欲有非常美好的描写,你自己也写过反映类似主题的诗歌(七层塔、离家、揽花去等等),但你也谈到过女性在客家传统文化中的地位是隐蔽的,
你强烈的感受到传统文化对女性的压迫,具体是从什么开始的?能否举一个具体的例子,说明一下客家传统女性对待婚姻和爱情的态度?
你关注女性议题,但是却没有变成一个西方那种很激进的女性主义者,而且看起来你好像是反其道而行,从职场回归到生活中,你怎样定义女性的自我觉醒?你一开始反叛传统文化对女性的压迫,后来又在母亲和妻子的角色中找到自我,这种精神成长的历程看起来非常奇妙。
你是否也读波伏娃的第二性?有没有女性的精神偶像?您的女性意识觉醒,主要来自于生命经验或是哪些书籍的影响?
你写过一篇文章台灣客家歌謠中的女性圖像,这篇文章是什么时候写的?文中收集到大量反应女性情欲的山歌,收集这些歌谣的过程对你有什么影响?
不知道你是否介意聊一下关于爱情的话题,我看到您的丈夫在你的音乐事业是辅佐你的,最甜蜜的瞬间,他也关注特殊教育、环境议题,是不是也跟你对他的影响有关。
你曾经谈过主动追求爱情的故事,在当时的文化环境里算是离经叛道吗?当时你先生最打动你的是什么?你曾描述过婚姻带给你自我意识的苏醒,那是一种怎样的状态?有没有决定性的时刻?在被爱情吞噬和享受爱情之间,你觉得你是怎样去控制这个平衡的?
你曾谈过辞职后开始画画,先生的支持很大程度的让你找到创作的感觉,他当时用什么方式鼓励你的?
现代社会的女性会背负家庭和事业双重平衡的压力,你觉得在这个时代的女性议题有些什么新的变化?
每日这首歌的创作状态是怎样的?这首歌有一种奇妙的转折,从迷茫忧伤到喜悦平和的过程,是不是也是这些年你自己生命状态转变的映射?每日的封面是你的第一张自画像,那张画是什么时候画的?
你创作了一系列这种很撕裂的自画像,那段时间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?那种低落的时光持续了多久?知道女儿得了癫痫之后的感受是怎样的?当时毅然决然离开城市,有过怎样的纠结?
从分裂到整合自我,经历了很漫长的阶段,回忆起来,第一次发现自己已经得到疗愈的瞬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?那时发生了什么?你在自己的创作中记录过这样的时刻吗?
从城市到乡下(1990年30岁-40岁)
搬到湾潭居住的时候,是1990年的哪个季节?为什么选择那个地方? 刚从城市走到那个乡下的环境,第一个感觉是什么?周围邻居和家人理解你们的生活方式吗?当时住的是一个怎样的环境?一个文学青年突然变成一个农妇,有没有觉得不适应的时候?
你有很多歌写到植物,你亲手种下多少种植物?是否有喜欢的自然主义作家,比如梭罗等等?
你谈到你自己酿造果酱、在田地劳作的过程,你觉得创作的酿造和劳作中有些什么相同和不同?这个好像跟林生祥很像?
你在歌中写喝茶,你说拆开“茶”字,即为“人生草木间”,会像爱茶之人一样专门研究茶道吗?
能否讲下在乡下从每天醒来开始,一天是怎么安排自己画画写诗、劳动、陪伴孩子的时间的?分享一下你最喜欢的一张湾潭系列的绘画,是什么状态画出来的。
七年半在乡下的时光,有过厌倦吗?
写桃核这首歌的时候,你把一个沉重的议题变得很轻松和充满梦幻,刚好周云蓬也有一首歌叫做中国孩子,其中有一句叫做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,充满了愤怒,跟你的音乐刚好构成了两个极端,但都同样很有力量,这是不是跟你长期从大自然和你对女性的观点学习有关?
马世芳评价你的音乐是“巫“,你说这种巫是天地通达,和大自然、自我连接的状态,能否回忆一个创作体验中最“巫”的片段。
有时候觉得生活对艺术来说是一把双刃剑,在艺术创作和作为妻子母亲的角色中,你觉得它们的关系中会出现冲突吗?你怎么看待日常琐碎对创作激情的消耗?
湾潭系列的绘画是一些怎样的作品?你觉得自己和自然的关系是什么?请描述一个被自然触动的深刻瞬间?
女儿8岁以后搬到了清潭,在那里居住了多久?那个阶段主要创作了一些什么作品?
2002年-现在(42岁以后)
你曾描述一开始用客家语言唱歌的时候,那种感觉就像生命被推开,把童年的生活召唤出来,具体是一种怎样的情境?用客语演唱和母语演唱的感觉,对你自己来说感受有些什么变化,客语创作过程中最大的困难?有报道说,一开始族群的媒体和男性对你的创作不是很友善,是什么状态?现在有所改变吗?
这三张专辑在你的创作中有没有前后继承的关系,或者说是它们在你的音乐创作中分别是一个怎样的地位。
这三张专辑的录制情况比如分别是在什么环境下,跟合作乐手的碰撞,发生了什么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吗?
这三张专辑里面最遗憾和最满意的地方是什么?
怎么看待林生祥拒绝金曲奖,他认为把客语单独拿出来,反而让母语边缘化,你是否会刻意跟主流和市场保持距离?
其实很多人第一次听你的歌都会被你的唱腔来形容,小河用质朴来形容,很多唱了很多年歌的人都会变得很油,你的声线与大自然多年的相处是不是关系很大?你曾说第一次在教堂独唱圣歌,现在的唱腔跟那时有潜在的关系吗?
最早接触到蓝调音乐是什么时候?把蓝调和客语歌曲相结合的创意是怎么产生的?专辑中还有蓝调乐人的参与,跟他们合作的感受是怎样的?
关于蓝调这块,我回头看了您给我的资料,我觉得还是有些细节想问,因为我想要故事。比如,胡德夫曾为了把蓝调和原住民的咏叹相结合,曾经专门去密西西比河吸收营养,你有过类似经历吗?您的蓝调乐人是怎么找到的?您第一次听到蓝调音乐是什么时候?
您能否谈下乐团是怎么组建起来的,从自己唱歌到团队合作,怎么处理你们之间的磨合?
在创作多一个的时候,是否有跟诗人创作的方向沟通过?
据说第一张专辑在录制的即兴成分很多,有吉他、爵士乐、爱尔兰手鼓、低音二胡等不同领域的资深音乐人参与,当时录制是在什么地方进行的?在合作过程中突然撞击出来火花的感觉是怎样的?
徐木珍是客家山歌之父,可否聊下他对你的影响,你对他的现场最深刻的印象是?你们的合作是怎么开始的?在发掘客家歌谣的过程中,遇到最大的困难是?是不是也认识了像徐老师一样身怀绝技的民间艺人?不断深入客家母语源头的经历,对你最大的震撼是?
对于客家文化的消失,最开始危机感是怎么产生的?
第二张专辑(2011年,50岁)
出《揽花去》这张专辑时,与第一张专辑比起来,过了四年的时间,中间主要做了些什么事?你的作品不断获得大奖,对你和家庭的状态有些什么影响吗?
录制这张专辑的时候,跟过去相比做了哪些创新?
《飞出笼去》的情绪很强烈,这首歌是不是引起了一些争议?为什么会写这首歌?
你的作品中有很多回归和飞翔的主题,这两者的矛盾和统一也是你自己人生的反映吧?
“揽花去”的主题,是否也是你对女性理想生命境界的一种概括?
第三张专辑(2015年,55岁)
挑选十一位女诗人的诗歌,是怎样在挑选中概括当时台湾多元的文化面貌的?跟这些诗人之间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吗?觉得台湾诗人最好的年代是?
你挑选的诗歌很多其实并不适合歌唱,但是你却把意境和音乐的结合做得很好,改编过程中最困难的一首歌是?谱写这首歌时是一种怎样的状态?
你写《我不过四五十岁》向年龄宣战,是否从不担心创作力的衰退?
在改编女诗人的诗歌时,是否会就您的理解跟她们沟通,在沟通中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吗?
出《揽花去》这张专辑时,与第一张专辑比起来,过了四年的时间,中间除了您提到的驻乡艺术家的事情,还主要做了些什么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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