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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山水里的中国恐怖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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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蛊人

一个识字的放蛊人,名叫崔子发,曾经写下过一本黑封皮的书。他给“蛊”所下的定义是这样的:“在大云江涨水的时候,选最黑的夜,把各种颜色、各种毒性的虫子,放进一个陶罐中,然后吹奏笛子,拉响二胡,调动虫子们的杀机,让它们互相撕咬、吞食——让死亡频频降临,直到陶罐中只剩下最后一只虫子,那最后的虫子就是蛊。”

黑封皮的书一度是放蛊人的教科书,它还详尽地写到了毒虫的饲养、育蛊时毒虫的搭配、蛊的类型、蛊进入人体后产生的不同的功效、放蛊的技巧、放蛊的目的和意义、蛊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等等。与这本黑封皮的书同时的还有过一本中原人游历放蛊人王国的笔记。这两本书是我迄今所见的最奇特的书,在中原人的笔记中,生动地记录了我们那片山地上兴旺无比的放蛊人的诡谲的景象。

在描述放蛊人顺着大云江,下行或者上溯,把蛊带向四面八方,然后把金银、仇家的头颅、布匹、盐巴、铁和女人带回来的场景时,这个中原人充满激情地采用了数据化的写作方式,从那似乎是冰冷的数据中,我读出了一种罕见的猖獗。如此阴毒的秘密的王国形态,在一排排数据之间,全是毒虫小小的表情,生或者死、权力、意志、梦想,全藏伏在数据化的毒虫的小身体里。

令人惊叹的是,这本中原人的笔记,在写到毒虫的集市和王国中例行的放蛊竞赛时,表现出了天才般的写作才华。色彩、线条、点、面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杀机和施毒的形式,在此均有细致的描述,语言到位,平静得像是在绣一双献给慈父的鞋底。所写的放蛊竞赛,用到了这样一句类似于歌诗的句子:

“谁让我生,我就死在他的怀里;谁让我死,我就死在她的缝隙里。”

在写到竞赛中新秀辈出,失败的老放蛊人不得不服蛊自尽的场面时,书中非常客观地描述了一百个瞎子一齐拉响二胡为亡灵超度时,对二胡的声音的直观感觉,这个中原人认为,那一百个二胡就是一百双瞎子的眼睛,它们睁开了,看着那生与死的交接仪式。一百个瞎子,一个瞎子写了一章,从瞎子的头发、表情、外在的每一个器官、衣饰、小动作写起,直写到瞎子的身世及各自在集体之中所表现出来的个体的二胡声,乃至他们与泥土与放蛊的谜一般的联系。所写的竞赛人,有个人生活档案,有历次竞赛成绩统计,有具体的现实中的放蛊经历,比如在山东、在四川以蛊杀人的确切记录,可谓字字都是毒,句句都是死,但语气和字句却始终阳光灿烂、充满了欢快。对放蛊竞赛规则的如实记录,条理清楚,针对性强,条款之间互相联结但又互不瓜连遮掩,无懈可击,完全可以用来做现在的足球比赛的规程,其贯穿始终的“优胜劣汰”的至上法则,谁也玩不了假,一旦玩假,意味的就是以蛊自戕。

在写到以蛊自戕时,这个中原人在全书中惟一地使用了诙谐的笔法,把那色彩绚丽的死亡写得像一种非常有趣的游戏,死的挣扎,在其笔底,似乎是在做极致的表演。但这书的最后一章,语句之间逐渐地苍白无力了,那种一直贯穿下来的写作者的忍耐力丧失殆尽了,很多地方言不由衷,甚至像“歹毒”、“阴冷”之类的词条总是频频出现。作者的灵魂不在了,代之的是无法节制的诅咒。因此我怀疑,在写作这书的最后一章时,这个中原人快要死了,并且有可能他已经被人暗中做了手脚,蛊已在他的体内发生功效了。要么是一场凄婉的情爱故事所致,要么纯粹就是因涉及到放蛊人王国中诸多秘密所致,反正那最后一章的文字,已经抛开了原有的欢快,俗尘中真实的死亡形象出现了,省略句式增加了。

令人更不可思议的是,全书的最后一千字,这个中原人竟全盘丢开了放蛊人的王国,毫无起承转合,一下子就投入到了对“保定”的描写,他说保定有铺天盖地的鸟,黄昏时分,这些鸟就贴着城墙,忧郁地飞翔。他还说到保定的染布作坊,但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描写那些颜色,而是大量地使用了修辞。在写到风吹布匹的景象时,这个中原人甚至写下了这么一句:

“每一个染房,都像一百个在原野上放声歌唱。”

据此,我读初中时的语文老师曹水庆曾推断,这个中原人一定保定人氏。这个推断,后来得到了充分的证实,放盅学专家张子玉在我高中一年级的那年,在寡妇张雪蓉家的猪厩里发现了一切向钱看块训诫碑,碑文中详细地记录了保定人李吉在放盅人王国中的所作所为,对其放盅的是一个叫崔子发的“大臣”。李吉死后,脸色铁青,眼睛、嘴巴和手全变成了水。


丧心病狂

有一个穷人名字叫曹福,家道不顺,六畜净亡,子女夭折。他与妻子做了个小小的核计,就带着一升大米去拜见巫师,希望巫师能为他指点一条改变家庭厄运的路途。巫师收下了大米,为曹福指出了两条路:第一条,鉴于曹福一家多年来一直住在坟墓里,房子是阴宅,建议曹福另选风水宝地,建一阳宅;第二条,找三副男童,埋于床底,阴宅就会阳气大盛,化阴为阳。穷人曹福回到家,静悄悄地走了第二条路,他把左邻右舍的男童叫了三个来,一一地杀了,取埋于床下,三具小尸体则借夜色埋到了村外河流的沙洲上。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,穷人曹福一直置身在寻找丢失男童的人群中。,他弄来了三张红纸,刻意地用歪歪扭扭的笔法写了三份告示,贴到丢失男童的邻居门上,说孩子都被人拐卖了。三家人再去问巫师,巫师也说是被人拐卖了,就信以为真,再没有做任何努力。时间过了半个月,有人到村外河流的沙洲上取沙建房,挖出了三具男童的小尸体。,发现都没有,就断定此案与村庄里盛行的巫术有关,叫来巫师,巫师供出了曹福。再问曹福,穷人曹福对杀人取、写纸条等一概供认不讳。这个案件一度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,在一篇长长的通讯文字中,记者在行文中多次使用了“丧心病狂”这一成语。


乌鸦之死

只要乌鸦还叫着,有的人就注定不能活得心安理得。在下面的文字中,我要写的并不是那种黑颜色的鸟,但在这儿,我说的是那一种黑颜色的鸟。它们在村庄的一棵梨树上跳来跳去,仿佛是黑夜留下来的几块碎片。它们总是在那儿叫个不停,唉,这时光的催命鬼,它们又看中了这村庄里的谁呢?它们看中的人,就是我要写的孤儿乌鸦。就在那群黑颜色的鸟急促而又冰冷地叫个不停的时候,孤儿乌鸦正坐在父亲的坟头打瞌睡。这个可怜的孩子,他睡着了,属于他的白天万籁俱寂,甜美的果实正在他的梦中纷纷从空中落下来,噢,那是石榴,红色的皮子开裂了,露出无数汁液充分的小眼睛;噢,那是梨子,多么洁白的肉啊,多么诱人的水啊;噢,那是苹果,那是樱桃,那是桑葚……纷纷扬扬的果实,在少年乌鸦的梦中,可他却什么也抓不住,双手在空中挥舞,累得精疲力竭,仍然两手空空,少年乌鸦急得在自己的梦中嚎啕大哭。唉,这个可怜的孩子,他睡着了,可属于他的梦境是多么的不平静啊。他坐在父亲的坟头,不,应该说,他坐在自己的家中,一个人,独自做梦。他睡醒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,肚子饿得厉害,就盲目地在村庄里走来走去。少年乌鸦走到梨树下,见四面没人,就爬上树,坐在一根高高的枝条上。梨子已经熟了,甜美的汁液,令少年乌鸦忘记了所有的哀痛,当然,也忘记了生活在树上所必须提防的危险。就在少年乌鸦准备摘食第五个梨子的时候,远处拉二胡的瞎子听见漆黑的夜空中传来了一声树枝折断的巨响,并伴随着一声石头落地的声音。少年乌鸦就这样跟着白天不停地叫鸣的那群黑鸟,从梨树上走了。

第二天,,同来的县局法医还打开了少年乌鸦的胸膛,从胃里拿出了一堆新鲜的碎梨。他们一致认定,少年乌鸦死于自由落体式的仓皇下落。一个脸上长满了麻子、,幽默地说,这根枝条,不能结梨子了。临走的时候,,叫人把少年乌鸦找个地方埋了。村干部就叫来了曹冲和李庆,让他俩办这事,记一天的工分。曹冲和李庆用一个篓筐把少年乌鸦抬到山脚下,见到一个护秋棚,就坐下来抽烟,一边聊天,一边看着脚下的大云江在阳光下平静得死一般的模样。抽完烟,两个人站起身来,突然发现护秋棚里堆满了草绳,这两个绳索爱好者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处理少年乌鸦的办法,他们当即决定把少年乌鸦用草绳绑了,抛入大云江。这样既可解除两人一段时间以来对绳索的饥渴,还可以把一件埋葬死人的活计,干得充满了快乐。可是,在关于以什么绳法捆绑少年乌鸦这一问题上,曹冲和李庆发生了小小的争执。曹冲喜欢蝴蝶式,就是把被捆物捆绑成一只蝴蝶的模样,因此主张采用蝴蝶式绳法。李庆热爱灯笼法,这个更夫的后裔觉得,先在被捆物的外部绑成一个口袋形,既密实又可靠,然后再在“口袋”的外面饰以流苏般的绳头,像灯笼的光芒,实在是美轮美奂,因此建议采用灯笼法。两人争执不下,各不相让,最后就以划拳的方式决定,结果曹冲胜出。两人坐在护秋棚的外面,手中绳索翻飞,那操纵绳索的技艺简直已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,不一会儿,就把少年乌鸦弄成了一只巨大的蝴蝶,那张开的翅膀上,甚至可以听出花朵开放的声音。曹冲和李庆看着自己编织的蝴蝶,谁也不信在绳索的里面躲着的是少年乌鸦的尸体。如此美丽炫目的蝴蝶,又怎么能与尸体联系在一起呢?

印度人认为,蝴蝶是由江河中五颜六色的石头变成的,可如此美丽的蝴蝶,又怎么能重新投入大云江呢?蝴蝶的主要任务是繁殖和传授花粉,曹冲和李庆的蝴蝶却再不能做这些事了。蝴蝶半圆形的复眼只适应明亮的阳光,一旦遇上阴暗或寒冷的天气,就将失去辨认能力,并且在阴暗或寒冷之中,它们短暂的生命就该结束了。曹冲和李庆端详着自己的蝴蝶,虽然他们一点也不想马上将其抛入阴暗寒冷的大云江,可最后,两人还是不得不在蝴蝶的腹部,绑上一块大石头,非常惋惜地将其抛入了大云江。可怜的孩子,少年乌鸦像一个蝴蝶一样,沉重地飞了下去。事毕,曹冲和李庆重新回到护秋棚边,坐下来,一边抽烟,一边聊天。曹冲说,比绑他爹还绑得结实。李庆说,绑他爹的时候,可没用过这么多的绳子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,很快就沉浸在了痛快淋漓的回忆之中。他们的回忆,全部以少年乌鸦的父亲为主线来展开,而少年乌鸦只是他们回忆之中的笑料。

在整个在护秋棚中展开的回忆比赛进程中,“绳子”,是一个提得最多的词。躺在大云江江底的少年乌鸦,那时候,真的睡着了,他胃里的梨子也被人拿走了,他满身的绳子深深地嵌进了他少年的肉中,成了他肉体的一部分。如果大云江能够把他重新推到江面上来,他应当记得护秋棚里的这两个绳索爱好者。是的,就是他们俩,一个叫曹冲,一个叫李庆,他们曾经有两年左右的时间,隔三岔五地冲到家里来,手上拿着绳子,不由分说地把父亲带走,带到阳光下去,把父亲的头压弯,把绳子嵌进父亲的肉里,命令父亲交待罪行。,但少年乌鸦知道,这个词足以让母亲的面孔狰狞,足以让他和父亲远离热热闹闹的都市。

护秋棚里,曹冲和李庆的回忆渐渐地转向细节的描述,而大云江江底的少年乌鸦,在穿过一段平坦的河床后,被一股暗流冲到了一个水寒刺骨的地穴中,再也不能继续漂流。曹冲说,那天的人真多,小寡妇张雪蓉还对我笑呢。李庆说,唉,那一天,我们真应该少用点力,没想,这家伙就这么死了。曹冲说,唉,是该少用点力。李应说,他一死,咱哥俩就得像别人一样下地劳动了。曹冲:唉!李庆:唉!少年乌鸦的父亲死在批斗会上的时候,少年乌鸦正在山头上放羊。黄昏时分,他把羊群赶回村庄,父亲的身体中,已经找不出一点热气,孤零零地睡在家门口,眼睛死死地闭着,嘴巴死死地闭着,一副什么也不想看了什么也不想说了的模样。村庄里很静,只有拉二胡的瞎子,把二胡曲拉得像乌鸦在飞。

在乌鸦的飞行声中,少年乌鸦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无休止地痛哭,也没有手足无措,仿佛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,无非是来得快了一点。他含着泪,洗干净了父亲伤痕累累的身体,为父亲换了套干净的衣服,然后就来到了一个村干部的家门口。少年乌鸦在这个村干部的家门口整整跪了一夜,他希望有一小块地能够安葬父亲,这个村干部在屋子里抽了一夜的烟,可最终他还是不敢满足少年乌鸦小小的愿望。这个可怜的孩子,少年乌鸦在旭日东升、整个村庄被照得金光闪闪的时候,在村干部的家门口站了起来,拍干净身上的灰尘,匆匆忙忙地回了家。很显然,少年乌鸦已经找到埋葬父亲的地方了。接下来的一个整天,他一直一声不吭地往返于家和大山之间,他在搬运石头。晚上,少年乌鸦的家里,灯光亮了一夜,劳作的声音响了一夜,他用石头把家从中隔成了两半。以前的窗子、门,全被一分为二,少年乌鸦把父亲埋在了家里,以前的家,被石墙隔开了,一半是父亲的,一半是少年乌鸦的。石墙不高,还留了一个洞,少年乌鸦可以从洞口爬到父亲的家里,到了晚上,一盏油灯,放在墙上,两个家都有光明。当然,诸如此类的细节,只有大云江江底地穴中的少年乌鸦才能说清楚。

护秋棚里的曹冲和李庆,在连连附和了一阵唉唉唉之后,每人偷了几根草绳,藏在腰部,站起身来,看了几眼大云江,并把抬少年乌鸦用的篓筐一脚踢到了江里,就各回各的家了。乡下的日子,有时候,也过得很快,拉二胡的瞎子几乎还没把自己熟悉的曲子一一重拉一遍,,因为小寡妇张雪蓉在一个月光如水的晚上,偷偷下大云江洗澡,她选择的地方是一个江湾子,没洗完,就碰到了一具被水泡胀了的尸体。这具尸体让县局法医感到很意外,意外的不是他的解剖刀难以下手,而是这具尸体上已经有了解剖刀的刀缝,而且下刀的手法、用刀的技巧、缝合时针线的使用和针线脚的安排,都是他所熟悉的。特别是尸体的形状、肉质等等,排除水的作用外,他都感到非常熟悉。直到从尸体的胃中拿出一些细屑进行化验,,这具尸体就是偷梨摔死的少年乌鸦,因为那些细屑是一些腐败了的梨。为这事,曹冲和李庆被扣除了一个月的工分,这两个绳索爱好者,也因此在以后的岁月中,对如何使用绳子失去了原有的自信,而且对身边这条表面上平静的大江,充满了仇恨。


以上三则故事选自

《旧山水》

《旧山水》

雷平阳 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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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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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书为著名诗人雷平阳的随笔新著。内容包括“行路记日落渡、杀蟒记、哺鼠小记、江水三题、筑路记、仙停记、倚邦易武记、南糯山记”等45篇关于山水、风土人情的随笔。全书涉及的内容广泛、丰富,社会人生的独特体察、乡土人情的偶然感悟的哲理等等皆入文。作者用质朴的语言描绘了生活万象,人生百态,极具语言特色。


《读一首诗,让时光安静》

辛泊平 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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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部关于当代诗歌文本解读的著作。作者首先是一个有影响的诗人,所以没有套用机械的理论去图解诗歌,而是从感悟入手,对当下活跃在诗歌现场的有影响的诗人的诗歌文本做出阐释。由于作者是一个有丰富创作经验的诗人,因此,其解读文字少了那种学院派点评的匠气,而是带着浓烈的个人经验与对生存、生命及时间的感悟,散发着鲜活的呼吸和体温。可以说,这既是一部别开生面的诗歌评论集,也是一部极具个人性的中国当代优秀诗歌选本。


《蜡灯红》

柏桦 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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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怀着一种望梅止渴的心绪或一种乌托邦冲动,编选了一本散文随笔集。书名“蜡灯红”取自李商隐的一句诗“分曹射覆蜡灯红”(红烛映亮的春宴,吃酒的诗人们分组来行酒令)。从这书名可见整本书的总体意思,各辑的辑名“饮食起居”“诗酒人生”等也已完全应和了“蜡灯红”这三个字的意思。顺此而来,在整本书中,读者同样可随处见到作者对人生的不断感受以及读书中的点点随想。


《一卷星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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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书是两届《人民文学》散文奖得主汗漫的读书随笔集,书稿从中外名家的生平、秉性、个人经历、时代背景、写作的主题、所受思潮的影响等出发,评说作品的行文风格、价值,以及作者的感悟等。文笔细腻,随处可见妙语连珠,古今中外,信手拈来,互为佐证,传递出一种“诗意地栖居大地之上”的生活方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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