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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路加:老师和我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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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习人种学不能解决吃饭问题,主要是受到当时特殊时期特殊政策影响。自20世纪50年代开始,人类学、民族学、社会学、民俗学、心理学、法学等科目,就已经作为“资产阶级伪科学”被国家取缔。所以,我再钻研人种学,高考也一点用都没有。

 

钻研音乐理论呢?音乐学院倒是有,但是考音乐学院理论作曲系,必须考钢琴。光这一条,我就不合格。所以,专注于音乐理论也不能作为我升学的敲门砖。但是,当时的我不管那么多,因为真的是爱好,加上觉得自己家里条件还行,所以对升学不是特别重视。因此,对人种学和音乐理论研究才投入巨大精力。


在音乐方面,,他也是和我关系最密切的老师之一。我初二开始自学五线谱、小提琴。还从校乐队借了二胡、秦琴回家自学。

 

高一下学期,王老师给乐队买了两把吉他,交给我和戚文魁回去学。他找的人也对。戚文魁当时可以在长影找到老师。我则跟吉林大学物理系毕业的一位印尼归国华侨学了一个月,算是得到了古典吉他启蒙。后来,还断断续续弹到现在。



高二时,为策划组织学校文艺节目,我还自学了音乐学院理论作曲系的“四大件”教材:和声学、对位法、曲式学、乐器法,也开始尝试作曲。后来,还写过四声部合唱、管弦乐合奏。几十年后,,高路加是附中在校时唯一作过曲的学生。

 

当时,我们同届校友举办毕业四十周年聚会,。?因为他曾给在广州高校任教的我来信,讨论高校音乐教学问题。我也回长春登门拜见过他。

 

我在自己工作的学校,曾受命负责创建艺术教研室,当时的首批教师只有两位音乐老师,一位美术老师。他们就是最早在学校开设艺术公共课的老师。我则开设过公共选修课《世界民族志之民间音乐歌舞篇》。这集中了我长年积累的全部最熟悉的知识和素材。

 

在附中的时候,每次我给节目提出创意,王老师总是立即授权我全权负责实施。我给学校策划的主要节目,有民乐合奏加女声伴唱的《非洲鼓声》(我自己打三个鼓),还有拉场戏《闹碾房》(同时,我打竹板并指挥伴奏)。这两个节目,在我高三时放在同一晚会演出。《闹碾房》是上半场压轴戏,《非洲鼓声》是全场压轴戏。晚会散场后,陆康宁说:“今晚,你是最时髦的人。”一群低年级女生在器乐室围着我问长问短,我认得的,只有孙晓玲。几十年后,张子彬老师逢人便讲我打鼓的往事。而校友们一提打鼓,就知道我。

 

后来,张子彬老师任命我为广州附中校友会会长,至今退休不了。我上任后召集第二次活动时,一位女生一进门就问:谁是高路加?我说是我。她说哎呀,变了。问她怎么认识我?因为我从未和低年级女生打过交道。她爽朗地大声说:我崇拜你啊!


(高路加旧照)


讲到文艺节目,同学肯定还会想到《亚非拉歌曲大联唱》。这是当时全市汇演的一等奖得主。此事是我班上了旧版附中大事记的唯一事件。

 

徐志辉同学在回忆录中称我为导演,后来,我更正为策划。


此节目全面发挥了我的所长:民族学,亚非拉音乐,吉他,绘画。歌曲全部是从我自己收藏的歌曲集里找的,化妆造型都是遵照我画的世界各国人物形象,伴奏乐器人员都是我从校乐队里一一选出的。小提琴有鲜于景林、王玉璋,手风琴是慕绥新,黑管是上一年级的,,王博打小鼓,我弹吉他。在全市汇演时,那会儿外校还有人问,这些人真的是外国人吗?

 

在排练过程中,、张子彬老师、李福昌老师等都给予了我极大关怀和帮助。在主要演职人员总结会上,王老师特别说到,如果设综合奖,非高路加莫属。

 

在前面讲的那次校内文艺演出中,我还参加了第三个节目:军乐合奏《游行进行曲》等两曲。王老师和我配合,分别打大小军鼓。所以我成了万金油,哪缺补哪。而在附中文艺活动中的经验,也是我后来能有底气担任广州大学老干艺术团团长的原因。


(高路加近照1)


提到李福昌,他其实是我的语文老师。他教我语文时,是我作文成绩最好的时期。好到什么程度呢?全学期的作文分数基本上没下过九十分,甚至有时候高达九十八分。

 

李老师要学生写读书笔记,摘录佳句,而我摘抄的是印第安人种学,李老师也没批评。我平时阅读更注重积累知识,尤其是和人种、民族、语言、历史、考古等有关的知识,向来不愿耽误时间背诵诗歌散文。这可能是我至今写文章都缺乏文采的原因,。

 

其实,还有一位语文老师对我影响很大,那就是我初三时的老师魏大久。据说,魏老师是从四川引进的资深名师。他十分敬业,由于极为认真,因此讲课显得很辛苦。有一次,我在课堂偷看张恨水的《八十一梦》,被老师发现没收了,他当时很伤心。我大受触动,回家后主动写了份发自内心、比较深刻的检讨书。魏老师阅后,在课堂上夸奖了我。后来有一次,魏老师要同学们就某个问题辩论,要我当评判人,说:高路加是最公正的。这句话给了我很大触动。既然老师这样评价我,那我凡事就要力争公正。公正,成了我一生的做人准则。


(高路加近照2)


因为为组织班级和学校文艺汇演投入了过多精力,同时,花了大量时间阅读人类学、人种学、民族史、语言、考古等内容的书刊。所以,我对数学的兴趣逐渐下降。数学,包括其他几门学科的成绩也有所退步。

 

上了高三,有次上体育课,常万林校长就把我从队列中喊出,在操场边跟我谈话。他一开口就说:“听说你的思维比你姐姐还要强?”我说:“也未必,我姐姐的记忆力就比我强。”这是心里话,我现在依旧认为,我姐姐的脑子比我灵多了。

 

当年,我姐姐因我父亲的极力主张,报考了北大化学系,还作为应届新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代表新生在开学典礼上讲话。同台讲话的,还有我父亲在西南联大时的老师、同乡周培源教授。总之,常校长的意思,是要我不要浪费自己的条件,发挥自己的潜力,争取用更好的成绩结束高中阶段。

 

但是,常校长也已意识到为时已晚,我离开主流道路已太远,剩下的时间已不足以挽回。最终,高考我报了数学系。高考时,第一天我还迟到了。当时,张子彬老师站在我位置旁着急,一见我来,他担心的脸瞬时化作满面笑容,还夸奖说,高路加锻炼有素。


(张子彬老师照片)


张子彬老师对我一直都十分赏识。在我们毕业四十年聚会前后,我每次回长春,张老师都召集校友艺术团骨干小聚。聚会时跳舞,每次都还推荐学校里的年轻舞蹈老师做我的舞伴。后来,他又指定我担任广州校友会会长,一直不许我辞职。在学校四十周年校庆校史展览中,校友照片墙上也有我的照片。为此,我还感到受宠若惊,惶恐不安。

 

最后,我虽然考上了数学系,但因为觉得学校不是特别好,所以,还常常觉得辜负了关老师、聂老师,高中班主任、也就是物理老师张国华,还有常校长的栽培和期盼。

 

不过,。我的教学方法、教学语言,甚至教态,都完全模仿关老师。在这方面,做了关老师的传人。

 

在做山村中学教师时,我索性全心全意钻研我爱好的人类学、民族学、语言学。心无旁骛,,高校开始重视自学成才、大规模招收研究生后,能够成为一个稀有的有充分准备的幸运儿,考上民族史研究生。

 

我考上第一届研究生后,还收到过自己学生的报喜信。当初,我当班主任的班级,先后两任一男一女学习委员双双考上大学,而且,是全县的第二,第三名。如此,关老师得知,相信也会感到欣慰。

 

后来,我撰写硕士论文,主要靠的还是我考研前的读书笔记。也因此,能够提前一年完成论文写作,并在全所18名研究生中率先答辩,得到“有突破性成果”的最高评语。

 

再往后,当我到了广州,还曾在中山大学一位世界史教授家里巧遇初二时的地理老师陈吉庆。我说,陈老师,您还认识我吗?我是高路加。他马上脱口而出,高路加,好学生。我讲了他讲小黑人给我带来的深远影响。他说,他现在在河南大学从事日本阿依努人种学研究。现在看来,我们算是殊途而归。

 

写了这么多,其实看官都能看得出,我毫无把自己塑造成“高大上”之意。只是实话实说,怀念自己当初在附中度过的人生。而我在高二之后走的那条脱离主流的路,也实在不足为训,无推广价值。在这里,唯愿附中越办越好,愿附中学子一代比一代优秀,同时,也愿附中所有的教师身体健康,万事如意。


注:本文为上期高路加作品《老师与我(上)》的下篇,内容经编辑整理修改,大家戳文末阅读原文可品读上期内容。文中高路加照片由作者提供。在此,一并感谢作者高路加、志愿者赵洪克,。


附中志愿者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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