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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十年过去了,河北石家庄赵县仍有不少人记得唱曲的盲人李三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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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口那棵老态龙钟的古槐,树干早朽空了,依然枝叶繁茂。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围坐在树下,听一对盲人夫妇唱着《白猿偷桃》。男人叫李三谝,艺名李喜全,是土生土长的赵县南西章村人,生于1922 年。他坐在凳子上,拉着坠胡,琴弦呜呜咽咽,如泣如诉。女人是他老伴李月枝,她轻摇檀板,那清脆而有节奏的击打声,伴着她略带沙哑的嗓音,在夜空中传得很远,带给人一种沧桑的韵味。

李三谝的一生,如戏剧般跌宕起伏。他自幼父母双亡靠乞讨为生。一天,大哥去城里乞讨,在集上看到一个唱曲卖艺的瞎子,那瞎子手握一把胡琴自拉自唱:“天上星多月不明,地上人多心不平。树上鸟多音杂乱,河里鱼多水不清。四句闲言说过,小子给大家说唱一段,《姜太公卖白面》消愁解闷……”大哥呆呆地看了半个时辰,中间不断有人往瞎子脚下的粗瓷大碗里扔钱,看到这儿大哥就有了想法。

常言道:“长兄为父,老嫂比母”。自从看到集上那一幕,大哥便开始为瞎眼的三弟寻觅生存的出路。他打听到董村有个叫双春的盲人会唱曲,就托人说了说,把三谝送去当徒弟。掏不起学费,就用粮食抵账,言明一年一袋高粱。过秋,家里打了三布袋高粱,大哥就把其中一袋送到了董村。双春伸出双手,把三谝上上下下一番摸索一遍,摸到少年那一双细嫩修长的手后,心里便喜欢了八分。当场收三谝为徒。他在师门勤学苦练,在师父面前罚过跪、顶过砖、熬干过灯,很快就熟练地掌握了二胡、坠胡、三弦等多种乐器的演奏技艺,就差师父口传心授他记唱本了。

三谝本是聪明伶俐之人,有过耳不忘的本领,《白蛇传》、《杨家将》、《呼延庆打擂》、《吕蒙正赶斋》、《刘二姐拴娃娃》、《丝绒记》、《刘公案》等唱本点出来就能唱。万事俱备,他就打算出门“唱饭吃”了。他听大人们说滹沱河北岸的藁城富有,就央求二哥牵着他去,二哥长他三岁,小哥俩穿着前露脚趾头,后露脚后跟的鞋,一路北去。此一去,不但在江湖上站稳了脚跟,还攒下了一笔小钱。

白驹过隙,时光荏苒。转眼,三谝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,经同行介绍,他把栾城县的说唱艺人李月枝娶进家门。三谝胡琴拉得好,月枝的坠子唱得更是叫座,她咬字真切,唱腔婉转,韵味浓郁,人称“抻不展”,这一对绝配真可谓夫唱妇随,琴瑟和鸣。婚后,二人肩背褡裢,内装坠胡、檀板,开始走村串巷四处卖唱。

等场的时候,三谝先用坠胡模仿男女老少说话、叹息、欢笑等声音。他耳朵灵,熟悉的人凭脚步声就知道谁来了。三谝两口子除了在本地表演,还到过山西阳泉、衡水、邢台、井陉、赞皇卖唱。每走一地,一唱就是半月二十天。唱住了,有的给几个馒头,有的给两块钱。夫妻俩给多少不限,让吃饱就行。这样,转悠一个冬天能挣七、八十块钱。

六十岁那年,觉得唱不动了,无法再四处漂泊以唱谋食,便决定回村养老。村人敬佩他们自食其力,乐观生活,与命运抗争的一生,商量了一下,同意把他们当五保户供养起来。老两口儿回家时带了一条叫花花的黑白花狗,个头板凳高低,断尾。三谝说,花花这狗懂人性,听话,从不下嘴咬人。花花是他们在卖唱途中遇到的,这么多年来,他们走到哪儿,花花就跟到哪儿,风风雨雨,不离不弃。

三谝行走时,一只手执棍探路,另一只手牵着老伴。只要他们一出门,花花似乎便知道他们的行程,马上使嘴叼住棍子引路,从无闪失。三谝是六十七岁那年去世的,惊奇的是主人断气那天,花花就开始不吃不喝了,整天爬在主人的灵前流泪。出殡那天,花花突然咽气。村人感念花花是条义犬,就把它埋在了坟茔一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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